赎罪【伪装者同人-正剧向】章二
章二 再见已是明长官
（部分情节出自《死生契阔》第二章 楼诚留上海，掌新政财经，有改动）
第二日明楼在一阵咖啡香和面包香气中醒来。酣畅的性事将他从倒时差的疲倦中拯救出来，但是一晌贪欢，受折磨的还是他自己，看来下次不能让阿诚“变身”了，这在上和在下时迥然不同的差异人格让他有点吃不消。
阿诚早已三件套上身，头发蜡得整齐光洁，满脸春风得意，好一个风流小开！
小开端着托盘，上面尽是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笑盈盈的把托盘放在明楼枕边，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明楼柔软的头发杂乱的支楞着，笑容更深，把床脚的睡袍递给明楼，明楼掀开被子，赤裸的上身布满粉红的斑块，有些红得发紫，小开突然清了下喉咙。
明楼拿过睡袍干净利落的穿上扎好，一片春光全不见，皱起眉头蹬着阿诚，“你小子！”
阿诚就这么看着明楼吃面包喝咖啡，傻乎乎的。
突然电话响起，把阿诚吓得一惊，明楼却是喜上眉头，一双桃花眼凶狠的眯起来，“这些人还真着急。”
果然是市政厅秘书处打来的，说是傅宗耀市长请明楼先生下个星期来市政府大楼参加一个沪上精英聚会顺便为新政府经济司的一众官员们讲讲经。阿诚在明楼的眼神示意下拿腔拿调的说着，“好了，我会转告明先生的。”然后放下听筒，看着明楼因为他的机智而满意得笑得像个小狐狸。
阿诚还想再去偷个香，明楼却是真的严肃起来，“接下来我们就要正式登场了，上海可不比巴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制地发散解读，以后我们无论人前人后都得……”，“我知道，大哥，以后人前人后我都得扮演好你贴身仆人的身份。只是大哥你嘴角有东西”，明楼听着正准备用手拂去，阿诚一个轻吻已经擦过嘴角，明楼作势要打，阿诚却早已跳开，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由于二人落地上海已是四月下旬，情报显示汪精卫已经不在越南了，想必不日就要到达上海，明楼必须紧锣密鼓安排自己进入新政府的事宜。
这天二人还是先去了陆军医院探访受了伤的李士群，李士群果然对明楼是充满了感激之情的。他一早知道戴笠肯定要下令除掉他，所以日夜提防，没成想这帮军统特工居然敢在法国人面前开枪，当真是不择手段了，更没成想明楼先生一个学者竟这般英勇，无意间救了自己一命。
明楼知道李士群混乱之中没察觉自己真正的意图，但还是要彻底打消他的顾虑，顺水推舟地说，“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在巴黎早年读书时深被这些个英雄主义感染，年少气盛不觉得什么，当时看到李先生倒下就冲过去了，再听到枪响人已经吓傻了，乱成一团，却有幸替李先生躲了些风险，实在是李先生福星高照，化灾解难呀。”
李士群本以为这个留洋多年的公子哥是一身清高气呢，听着这番算是朴实的话觉得这人也还是可以交往，不是周佛海那些整天自命不凡的文人，在百乐门时净看到几个人用叽里咕噜的法语交流，本来颇有微词，经此一遭对明楼反而比消除成见还更亲近了一些。明楼嘱托他好好静养就离开了。
接下来二人又来到了极斯菲尔路76号，天已下起了薄雨，明楼撑起伞正欲踏进76号大门，穿着警卫服的小兵就把他拦下了，“诶诶诶，不看看这什么地方，你什么人说进就进的。”
明楼也不恼，带着三分笑意说，“有劳通传一下，我是你们汪曼春处长的朋友。”
小兵也不是没眼力劲的人，眼前这个男人皮笑肉不笑梳个油光大背头，身姿挺拔又穿着名贵，这光天化日的出现在76号门口，肯定不是军统的人，那就只能是新政府的人，也就不再询问来者何人，小步跑到室内找汪处长去了。
这汪曼春来头不小，她是青帮通字辈大流氓季云卿关系要好的表哥汪芙蕖的嫡亲侄女，父母在季云卿拜把子兄弟黄金荣手下做事。汪曼春刚出世不久父母就死在暗杀行动中了，季云卿、汪芙蕖、黄金荣可是对这个玲珑剔透的小姑娘非常上心。
当年明楼还在徐汇公学读书的时候汪芙蕖是学校的客座讲师，明家是氏族大户，汪芙蕖对他是极为关照的，往来频密，一来二去豆蔻年华的汪曼春便对明楼芳心暗许。明楼是世家子弟，自有一派风骨，汪曼春被青帮几个大流氓捧着长大，更是心高得不得了，两个人还算般配。
结果汪芙蕖不听季云卿让他不要招惹明家人的劝告，又年轻气盛，偏要学得黑帮作风，暗杀了生意对手，明楼的父母。逼得刚满十七岁的明镜执掌明家，恪守着明老爷临终前留下的“明家与汪家三世不结亲结盟结友邻”的教训，让明楼从此不和汪家来往，甚至转学去了法国人创办的上海市私立中法中学。
但是汪曼春痴心不改，和明楼私下仍有往来，直到汪曼春十六岁，长成大姑娘了，流言蜚语四起，明镜这才知道明楼和汪曼春竟然还有往来，一气之下把明楼打了个半死，汪曼春在明公馆铁门外由撕心裂肺的哭喊变成恶毒狠辣的咒骂，终究还是没能再见到明楼。当年还不到20岁的明大少爷接着被送出国，辗转多国求学终于定居巴黎。
如今又是站在雨下，换做明楼来等汪曼春出来见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情绪萦绕在明楼心头。他是很诧异汪曼春这样一个小姑娘会和李士群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的，但是想到养育汪曼春的那些长辈，这似乎是个在正常不过的发展。可当年明楼哪里背负着今天这样的国仇家恨，他的心高气盛都只在学问上，活泼灵动却只给了汪曼春。终是一声叹息，他治学多年，又历经磨练，早已学会不过早下定论，但莫名的，他仍是感觉，汪曼春与他真是的前缘已尽。
阿诚在驾驶室里从左后视镜看到了明楼雨中落寞的背影，有点心疼。
“师哥~”一声娇嗔伴随着汪曼春春燕归巢般的身姿扑进明楼怀中，看得人好不荡漾。明楼许久没有和女性亲密接触了，汪曼春女儿体态的香软着实令人心中一动，但在76号门口，这一切都显得这么格格不入。
一别倏忽近十年，当年还带着一丝娇柔的汪曼春也算是被这乱世打磨的愈发风情，平静的交谈下，眼前明丽美艳的女子将人最宝贵的生命视如草芥、不屑一顾。明楼暗自一惊，当年他受到法西斯思潮影响跟着十三太保加入复兴社的时候最难过的一道坎不是夺人性命，而是在夺人性命后仍要心静如常，如今依然不能做到，对生命的尊重是他最起码的底线。于私，他不能允许救国的事业将自己扭曲成一个麻木的杀手；于公，他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充当武器的特工，他经纶满腹，身世显赫，在愈重要的位子上愈能发挥作用，凡事必须学会留有余地。
谈笑间二人约定去见汪芙蕖，这本来也是明楼在巴黎时的构想，汪芙蕖有着和李士群密切的关系，可以借由汪芙蕖接近李士群，但昨晚的突发事件给了他更好的机会，明楼决定更进一步，依靠汪芙蕖建立与青帮的关系。
到了汪公馆，汪芙蕖却并不在家，汪曼春懊恼地说：“怎么叔父不知道师哥回来了吗”，转过头去看明楼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说道，“叔叔不是帮汪先生做些财经部的事情嘛，想来对到沪的明大教授怎么能不知道呢。”
明楼只是淡淡一笑，以汪曼春在76号和李士群的关系，李士群知道自己回上海，汪曼春怎么会不知道？
二人未有久留，汪曼春说一定要带师哥好好逛逛上海，师哥居住法国这么多年上海的变化可是翻天覆地。
明楼心中惨然一笑，可不是翻天覆地嘛，上海自开埠以来繁华热闹，租界内的生活可谓文明法治，可他1930年离开上海之后日军侵占东三省，随后南犯上海，接着全面侵华，如今国已不国，抗日救亡运动片刻未歇。上海的繁华也掩盖不了战斗的硝烟。明楼在祖国危急存亡之际不能以身报国，但是如今他既然回来了，那么这上海便断不能再是这般虚伪的繁华，粉饰的太平！
随后几天，阿诚发现明楼身边一直有人暗中监视、跟踪，明楼也不恼，无论是日本人派来的还是李士群派来的，他都有必要给他们做一场好戏。阿诚是个低调隐形的司机，来去无踪，明楼很放心交他去当“里子”。
法租界是明楼常去之所，日本人和李士群的特务都不敢在此造次，他在此与上海、法国、日本的学者、商人、黑帮流氓均积极结交，晴气庆胤更是加深了明楼就是那些在能在乱世中如鱼得水、趋利避害之流的印象。
说回那日明楼去见汪曼春接着来到汪公馆想拜访汪芙蕖，但汪芙蕖不在。事后汪曼春才知道这几日汪芙蕖根本就不在上海，而是替受了伤的李士群去南京接周佛海，行事匆忙又遇上李士群受伤不能大张旗鼓所以没有告诉汪曼春。约莫一两日后汪芙蕖准备返回上海时才打电话告诉汪曼春，从汪曼春口中得知明楼返沪，一段时间的监视下来发现明楼在上海也是混的如鱼得水。汪芙蕖听得汪曼春声音轻快，知道两人定是相处不错，当下便决定拉拢明楼，一了当年的憾事，便向周佛海举荐明楼来即将成立的新政府的财务委员会效力。周佛海不曾听过明楼这号人物，汪芙蕖又是李士群的人，他私下是有些忌惮的，只是应付了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汪精卫不是像李士群那样果敢的人，甚至是优柔寡断的。日本人的势头正旺，他认定了抗争无望，妥协合作才能谋得一世安稳。为了维护眼前的和平稳定，暗杀、行刺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但毕竟是冒进行为，汪精卫之流早年刺杀清朝王爷的时候还是有这样的魄力，身居高位后却越发胆小起来，当初也是军统特工在越南要杀害他实在逼得紧了才同意日本人在特高科之下搞了个特工总部。虽然经周佛海搭线结识了特工总部李士群，但结交下来不难发现这人极为奸诈残暴恃强凌弱，一朝得势便是极难控制的。任由他们在新政府安插亲信就是养虎为患。
不几日后周佛海和汪芙蕖南下返沪和汪精卫汇合筹备将上海市政公署改组为新政府辖的市政府，也要参加市长傅宗耀在市政大楼的商会。刚到上海见过晴气庆胤就又听到了明楼的名字，汪精卫这下开始和周佛海认真考虑是否接纳明楼在新政府任职了，和那些只知道趁乱夺权的汉奸不同，晴气庆胤毕竟是日本高层，最在意的是东亚的稳定，新政府的稳定，而要稳定是必要招揽颇具影响力的名人名仕为新政府效力。李士群知道招揽丁默邨做特工总部的“面子”就是看中丁默邨中统出身的影响力，而明楼呢？出身世家，在上海商界颇有地位；又是洋人看重的经济学家，的确是管理财务的上佳人选，着意周佛海多加留意。
戴笠被明楼告知和周佛海搭上线的消息后，着意提醒明楼要格外留心周佛海，此人身居高位但是立场并不坚定，他日有机会是可以策反的对象。明楼惊讶于戴笠的气魄，对周佛海更加小心周旋。
这一日明楼在周公馆做客，周佛海问道，“明先生在法国事业有成，是受人敬仰的经济学教授，为何不远万里回到这战乱之地呢？”
明楼知道这是向新政府表决心的最好时机，而又要顾及戴笠的长远计划，早已想到如何应对，“欧洲大战一触即发，法国比邻德国，若是开战便是首当其冲，我治学多年只希望能有所施展，不若回国，来正亟需人才的上海金融市场一展拳脚。”
周佛海似是不买账，“哦？这英国首相张伯伦和法国总理达拉第不是已经和希特勒签订和平协议了？怎么明先生认为欧洲战事在即呢？”
明楼继续分析，“虽然签订了慕尼黑协议，但是周先生，他们和我们的处境是不同的。我们是讲求共同发展，谋求和平稳定，希特勒是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见到周佛海神色有些放松又进一步说，“德国是掠夺，对于欧洲其他国家是有害无益的，但咱们如果要和平建设上海，继续打造上海的金融盛世，确实是需要很多方的力量的，日本的力量也是力量嘛。至于那些只想着搞暗杀，搞破坏的人，他们才是和平建设的荼毒，必须铲除。”
周佛海这下是才真的放松，“看来明先生回国是势要在上海的金融界翻云覆雨啊。”
“不敢不敢，明楼只是一个学者，希望能学有所用，但真要有所施展还是得仰仗汪先生和周先生不吝提拔。”明楼笑起来，谦虚而诚恳的看着周佛海。
当晚明楼和周佛海还是畅谈了很久才吩咐阿诚开车返回酒店。路上阿诚通过后视镜看着闭眼养神的明楼表情轻松，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开口问道，“大哥，咱们都回来快半个月了，还不回家见大姐吗？”
明楼睁开眼，视线在后视镜里与阿诚相遇，“不，现在脚跟尚未站稳，还不能告诉大姐，等时候到了，我自会告诉她。”
之前明楼说自己是因家事回国，确实如此，明镜让他回来就是商议让他尽快结婚，将家业转至海外。明楼不敢怠慢立即回信告知归国时间。重庆方面即刻电报要求他从内部打入对军统、中统造成极大损害的76号并利用汪芙蕖进入汪伪政府内部，不多久经上海中转的来自延安的电报也命他回到上海继续潜伏在军统从事情报工作。
因此明楼比给明镜信中所说的时间早一个月返回上海，他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进入汪伪政府，如今半月已过。经过和周佛海的长谈，他已经对新政府财政部的职位势在必得了，明天的商会周佛海一定会透露这个消息。但是76号仍未取得进入之法，他必须得加快步伐。
明楼说话间再次闭上眼，阿诚知道他心中思绪万千，没再打扰，一路静谧无言。
第二日的市政厅，明楼按时出席，发现所谓的“沪上精英”果然都是些在上海滩叫得出名字的亲日分子，想来即将在汪精卫建立的上海市政府任职的人员都在其中了，他吩咐阿诚在门外会客厅等候，独自进入了会议室。
汪精卫宣布了上海市政府的人事安排，明楼如其所愿成为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直接听命于财政部部长周佛海，主管上海的经济金融。76号变成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由周佛海任特务委员会主任委员，丁默邨任副主任委员，李士群任秘书长；丁默邨为特工总部主任，李士群为副主任。特工总部76号的人事变动皆由李士群决定。
一个星期之后汪精卫正式宣布建立新的上海政府。
约定返家时间已到，但是明楼又接到周佛海亲命开始往返江苏、浙江、安徽、湖北、湖南、江西、福建、广东、山东、河南等省，为日本“还都南京”正式建立政权做准备，这是建立信任的最关键时期，明楼不敢怠慢，即刻动身。
阿诚留在上海暂代明楼的工作。海关监督李健南本是旧南京政府官员，根本不接受汪精卫任命其为新政府海关监督的安排，周佛海无奈，只得安排明楼的私人秘书阿诚协助海关署的工作。
阿诚人前只是明楼的私人秘书，明楼一走他当然没理由继续住在外滩上最豪华的华懋饭店了，明镜又下了命令，明楼和阿诚不从新政府辞职，就不许住进明公馆。阿诚心念着大姐又不能在局势未稳的时候把明楼的安排告诉大姐，只能住进工厂附近的明家房产，这里和外滩隔着公共租界的西区和中区，属于上海县辖境，从海关大楼开车过来得要半个多钟头，大多数上海的工厂都建立在这里，附近住的是上海下层的普通百姓。军统特工和76号都鲜少涉足，这种隐蔽也正是现在阿诚需要的。
政府中的同僚问及阿诚为何住在这样的地方，阿诚装作无奈地说，他只是明家的下人，大姐吩咐最近工厂晚上不太平，让他多照看，他也只能从命。
旁人听得只暗道这明诚先生看来也不是真正的明家人，跟了明楼这么多年，到底也还只是外人。
又是一个让人精疲力尽的工作日，阿诚从外滩的海关大楼开车回到住所已经是晚上了，上海正值盛夏，酷热难当。他扯开领带拿起公文包，准备走进弄堂口，突然听得背后有人叫着“先生，先生……”，此地人蛇混杂，并不知道是否是强盗之徒以弱流女子为饵引人上当，阿诚不做理会，径自向前走。突然那声音变高“明大少爷！”
阿诚心下一惊，转过身来，目光谨慎的四下逡巡，并无异常，不远处路灯下一个不是很高的单薄身影正向他走来。近到距离阿诚只有一臂远的时候才站定，分明是个小姑娘，手里拿着张报纸，正是明楼协助军统特务刺杀李士群次日的报纸，黑白的照片中也掩盖不住百乐门招牌发出的刺眼光芒，“不过现在该叫明长官了，那该怎么称呼你呢？”
阿诚脑中轰的炸开，这人竟然知道明楼参与了李士群的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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