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能言之

赎罪【伪装者同人-正剧向】章六 (中)

章六 丁默邨和钓鱼计划 (中)

(部分情节出自《死生契阔》第三章 特工被策反,楼因祸得福 有改动)

 

明楼拒绝李士群给的名头,但没有拒绝名头下的权力,76号第三处现在唯明楼马首是瞻。

叶吉卿等女流之辈狠辣有余,城府不足,不足为惧,明楼担心的是特高课一课课长南田洋子,她生于中国,长于日本,精通中文,有中国人的精明、日本人的隐忍,让明楼想起了中村秀水——从并不友好的角度。

刘梦萍一事,南田洋子对丁默邨表现出的厌恶显而易见,明楼猜测这不仅仅是因为丁默邨办事不利,还有更为私人的原因。

私下调查的结果并不让明楼觉得意外,情伤能让一个女人变得独立,但也能让一个女人变得偏激,明楼想到最近最近颇为勤恳的汪曼春,计上心来。

他鼓励汪曼春要在新长官地位未稳之际多多出谋划策而不喧宾夺主,之后让阿诚在听到汪曼春来“汇报”工作进展时无意地在秘书办公室埋怨,“怎么又来了,先生要烦死了。”

能比用情不专的男人更让女人厌恶的,就是不知进退的女人。

 

但是汪曼春的“钓鱼计划”是明楼未曾预料到的,放假消息说有延安的转变分子,引真的延安份子自投罗网——这一招确实聪明。待明楼知道假消息之“假”的时候,76号已经抓住了相当一些“延安份子”,一时上海滩沸沸扬扬,连法租界都不再安全,开始有密电请示明楼是否撤离,毕竟半年前王天木的变节让军统惨遭损失一事各界都是看在眼里。

明楼示意暂且按兵不动,却传来有人冲撞76号被当场击毙的消息,交给阿诚去调查,尽管损失的并不是地下党的骨干,但仍然让明楼担忧,这件事情是时候结束了。

要让日本人主动撤销这个计划,必须找到日本人在对上海管理上的软肋,然后狠狠地刺上一剑,而这个软肋正是自己任职的部门的主管范围,那么由谁来掌这柄剑呢?

明楼站在办公室的大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计策着。

 

沪上著名小提琴家林韶音是顾高地的远房表亲,她的丈夫廖汝成正是明楼想要找的突破点。

廖汝成是个实业家,但骨子里仍然是文人,在国内和南亚地区很受敬重。不巧又或许正巧的是,他的学生乔成栋近来刚从江北返沪就被76号当成延安份子抓起来了。廖先生为了学生的安危辗转联系过很多人,甚至试图联系远在香港的杜月笙,想请他出面让李士群放了乔成栋,也没有后文,想来是没有成功。

廖汝成在淞沪抗战刚结束时就提出过要把上海的实业转移到南亚去,日本人狼子野心,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人们没有理会,蒋公当时寄希望于国际社会调停,这想法还是影响了很多人的。直到淞沪会战,上海伤亡惨重,人们才又回忆起当年廖汝成的先见之明,倘若廖汝成重提此建议又会如何呢?

 

十月底,陈公博来沪,任立法院院长并兼任上海市市长,因为他前任的凄凉下场,陈公博当然要和特务们搞好关系,76号和市政厅都陆陆续续有不少聚会。

这一天,汪芙蕖做东,请财政部的各位同僚在仓州大酒店一聚,4年前潘汉年和陈立夫在这里进行历史性会晤,如今却要招待这些汉奸,可谓世事无常。

因为李士群是汪芙蕖好友,李士群的上司晴气庆胤、藤田芳正和南田洋子均在受邀之列,但却只有南田洋子这个课长来了,汪芙蕖明显面上不悦。

席间明楼谈及新政府的财经政策,众人纷纷拍手称赞,明楼换上一副谦逊恭敬的笑容,阿诚却知道这是大哥捕猎前的礼节。果然——

“……所以说目前我们最需要的是稳定和宽松的经济环境,新政府的“中储券”推出在即,更加需要宽松的政治环境,才不会招致民众的反抗甚至敌意,须知道政府尽管掌握发行权,但是使用权仍然在老百姓自己手里,只有让他们觉得这个政府是可信赖的,这个政府发行的货币才会是可信赖的……”

“哦,那明先生认为,现在你们的政府是可信赖的嘛?”南田洋子适时地打断明楼。

“呵”,明楼并不急于回答,笑容更是加深,“我的看法不重要,我们用事实说话,近来上海的确是有很多资产外流的情况,不仅如此,一些文化名人发言声讨,引得民众对新政府,对日本国都有一些抵触情绪。明楼不才,不熟悉政治运作,只懂得一些经济问题,这才更为担忧,所以才有了方才的话,要为民众营造更加宽松的经济环境,与其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导之。”

南田洋子想到汪曼春的计划,暗暗皱了眉头。

席后,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汪芙蕖看到汪曼春在明楼身旁像个孩子一样乖乖坐着,娇嗔地说些,“师哥三句话不离本行,整天经济经济的,我看你呀,就要变成一个老学究了~”

汪芙蕖心中想着,这明楼分明是在说76号近来乱抓人闹得沸沸扬扬呢,你还真不知水深水钱呐。面上不动声色,笑吟吟地坐下,“大侄子啊,你和曼春到真是一对璧人,可惜造化弄人呢,当初如果不是你的姐姐……”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姐姐,汪曼春如今就是明汪氏了吧?”明镜的声音穿过人群砸在汪芙蕖身上,这女人的手段和厉害他是见过的,当即换做一副讨好的笑脸,汪曼春看着着急,南田洋子看着热闹。

“诶呀,大侄女,你怎么有空来这里,我还以为你生意繁忙,都不敢到府上送贴呢,看来是我汪某人怠慢了。”汪芙蕖一个长辈在小辈面前如此客气,汪明两家的关系,不言自明。

明镜凤目一转,换上一副三分笑意,七分戏谑的表情,看得李士群也是心神一荡,上次76号庭院前因为下雨看的不真切,如今近在眼前再一细瞧——这明家是个风水宝地,姐弟都出落得这般毓秀,再听得明镜的话却是不好招惹的人,“汪伯父没有怠慢,我这也是正准备和沪上一些商界的朋友商议着,眼下的上海怕不是个讲法治文明的地方,要另择福地了,不曾想在饭店门口竟看到愚弟的车子,顺路便进来瞧瞧罢,倒是我冒犯了呢。”

这里地位最高的南田洋子不曾开口,继续看着好戏。

明楼刚想拉回自家大姐,明镜“不许打断我说话”的训斥硬是把明楼还未说完的“大姐”两个字逼了回去。

其他人倒是听出了明镜话里的关键,“明董事长,您说这上海不是法治文明的地方可是没有根据呀,如今,新政府上台,又得日本帝国帮助,怎么会是没有法治文明的地方呢?”

明镜忽然正色,径直走到汪芙蕖之前就坐的沙发面前的茶几,从手袋里拿出什么,“啪”的一声脆响拍在玻璃桌面上,众人一看,可不得了,竟是两发新的子弹!

明镜小步踱了一圈,眼睛扫过一众人等,却落在汪曼春头上,“讲文明法治?那敢问贵特工总部可有证据说我是红色资本家?可有证据证明我是延安份子?”

汪曼春的脸红了又白,却说不话来,南田洋子不再隔岸观火,走上前去,礼貌地询问,“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明镜“哼”了一声,“这是有些人想做跳梁小丑,没有证据也要依仗权力大肆招摇一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南田洋子只是觉得汪曼春立功心切,行事可能会莽撞些,却不知道她还藏了这样的心思!换上笑容对着明镜,“明董事长,是明先生的姐姐吧,果然都是名门之后,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无所顾忌。”

听得这话,明镜也收敛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路过明楼时不忘低声警告他,“今晚给我早点回家!”

汪曼春却再也坐不住,开口便是裹狭着杀气怒意,但又哪里是久经商场磨练的明镜的对手,被明镜好生讽刺不说,还因出口不逊惹来明楼的不悦,委屈得就要落下泪来。

明楼心中叫苦,这下又得费神安慰了,吩咐阿诚送大姐回家,三人转身背对众人之际,悄悄交换一个会心的笑容——这是一家人才有的默契。

待明镜走后,明楼才十分愧疚似的对众人抱歉,众人散去后又要安抚汪曼春,只把美人哄得破涕为笑了才回得家去。

当晚在明公馆姐弟三人笑得好不热闹,阿诚夸赞地几乎奉迎,“大姐不愧是明家的大姐,有气魄,有涵养,一番话可是把76号贬损得通透啊~”

明镜嗔怪,却是对着明楼,“你呀,做大哥也没个正经样子,看把弟弟都教成什么样子了?油嘴滑舌的。”

明楼满脸委屈,“这也是我的错?大姐你明明很开心嘛。”

阿诚大笑,接过阿香新斟满的酒杯,“钓鱼计划”的流产势在必然,他们为此庆祝,更为一家人的十足默契而衷心感觉快意非凡。

 

另一边的南田洋子却没有这么轻松,今天聚会之后,她又立即找来76号最近逮捕的“延安份子”的记录,几十页笔录洋洋洒洒全是废话,接下来的逮捕计划中还有一些被特高课纳入黑名单的资本家,明镜就是其中之一;又寻来安插在财政部秘书处的刘秘书问话,最近明楼确实在为沪上名人贤达鼓动资本家撤离上海抗议日本人暴政一事而苦恼。今天的闹剧并非空穴来风。

第二天就把汪曼春叫到了特高课训话,叫停了钓鱼计划。汪曼春心有不悦,之后马上开车去了新政府大楼。

南田洋子看着汪曼春的车子飞快驶向法租界的方向,突然想到了明楼,南京还都大会上初次见面,觉得他不外乎是个和汪精卫之流一样有些才气但在强大的帝国军队面前吓破了胆的文人,第二次见面,见过他姐姐的霸道老辣,完全没有寻常中国商人的圆滑内敛,明楼在姐姐面前恭敬有礼,这样的家教怎么会培养出一个懦夫呢?

她突然有些期待第三次会面,李士群等汉奸流氓不过狗仗人势,他朝没有利用价值了自然会被帝国扔掉,但是明楼和他们不同,这让南田洋子想起在日本领事馆遇到的那个同样来自中国的男人,但不知这次是敌是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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