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亿周九良 章八（三）台上和台下
2016年的一件大事就是20周年庆典，师父号召了演艺界的各位朋友汇聚北展，甚至马东都亲自出面做主持人，专场声势浩大比五年前更甚！4月17日当晚的盛典演出，东方卫视也进行了全程直播，纵观相声史，有哪个相声团体能做到德云社这般风光？师父不止一次说过，上海的朋友跟他邀约，什么时候去梅赛德斯那个体育馆开一个相声专场，那可是能容纳一万多人的大场馆，如果能在那里开专场，真可谓是相声史上一个记录。
周九良还惦记着当年曹鹤阳跟他们说的“你们俩就是要在上海扬名立万”，但现在他都觉得有点好高骛远了，看看20周年专场的架势，北展剧场前面十几排的那都是文艺界的大腕儿，是这么多年师父一路拼杀攒下来的“盟友”，他跟孟鹤堂才哪到哪？别说结交这些朋友了，即便在德云社内部也不是第一梯队的演员，他总觉得首先是在德云社内部成为叫得上名字的演员才有可能得到公司的力捧让外面的人认识他们，但是孟鹤堂显然有更激进的想法，孟鹤堂是个不会放过一丝一毫机会的人，这点让他很羡慕。
这也是最近他才萌生出的一个想法——羡慕，孟鹤堂是一个按照自己想要实现的目标来要求自己的人，而他是那种只会去想自己现在能做到什么的人。这个认知挺让他觉得泄气的，一方面他知道从艺这行没有按部就班，这行的生存法则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方面又觉得现在挺好的，小园子也有知名度了，有自己的粉丝，师哥们像岳哥专场总会带他们去见见世面，这样的工作生活节奏真挺好的，这不5月28日，岳云鹏师哥在洛阳商演，他俩照例去给岳哥挎刀开场。
但是孟鹤堂看的和他不一样，孟鹤堂说，“岳哥今年彻底红了，你看看，十多场专场，最南到深圳，最北到大连，一线城市有上海，小城市还有洛阳，什么时候咱能去哈尔滨开个省亲专场就好了。”
周九良只能笑笑，他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是什么样子，有时候他觉得跟在这些厉害的师哥身边，反而有种灯下黑的感觉。
这次岳师哥洛阳专场带了他俩之外还有靳鹤岚朱鹤松，冯照洋和杨鹤通。大概是因为自己也要当师父了，岳云鹏现在台上台下都有了“范儿”。算不上宗师，但是控场能力和管理能力都有相声大家的感觉了。因为是省亲，即便岳哥商演连轴转，大家还是提前一天到了洛阳，吃饭的时候岳哥还特地住孟鹤堂生日快乐，因为上个月忙，孟鹤堂生日的正日子他不在北京。孟鹤堂有些不好意思，“岳哥客气了，微信上不是都说过了嘛，不用特意说。”
“什么客气不客气的，都是师兄弟。“岳哥台下的声音其实和台上很不同，是有一点低沉的，话也不多，余下的时间都是孙越师叔领着大家聊天，岳师哥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等到上水果的时候，岳师哥偶尔搭几句茬，主要还是安安静静地看手机，桌子上聊天的主要是孙越师叔、杨鹤通主任，还有岳哥的经纪人吴哥，小辈的像孟鹤堂和靳鹤岚只是听着，偶尔说几句话，其余的人差不多都是在玩手机。周九良在刷微博，他的好友给他发了几个搞笑的视频，在饭桌上没开声音，但是看着画面还是忍不住乐了出声。
“老闭，乐什么呢？“周九良坐在孙越对面，所以刷手机忍着笑的动作被孙越看得一清二楚，孙越虽然是师叔，但是因为爱玩儿，跟社里年轻人混的很熟，烧饼给周九良取得外号也被他拿过来用了。
孙越这一问让原本起身要去叫服务员买单的吴哥也愣住了，他对周九良印象不深，但听过孙越之前管他叫“老闭”，他还想问为什么叫“老闭”呢。
周九良收起手机，“哦，朋友发的一视频……”
“什么视频啊，这么可乐？“孙越往前探了下头，岳师哥也抬起头，顺手帮孙越身前差点要碰上他衣襟的骨碟往前推了推，”哎呀你瞅着点儿……“
周九良也不好在扭捏，就把手机放桌上了，“一个搞笑视频，说演员台上台下反差的……”
孙越身边的冯照洋手长，就把那个视频点开了全屏，大家都往岳越二人那边凑，看到了刚才那个把周九良逗乐的视频，是一个默剧，一个外国人夸张地表演在舞台上的时候上蹿下跳逗乐观众，舞台下郁郁寡欢，在公交车上都不愿意和人目光对视；舞台上妙语连珠眉飞色舞，舞台下却一脸死相瘫在沙发上灯都懒得开……虽然没有台词，但是配乐出色，演员的动作夸张，有点卓别林的味道，本来是很好笑的视频，孙越双手抱胸，呵呵乐了几声，但是岳师哥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周九良觉得岳师哥这段时间又要拍电影又要跑商演，确实太累了，他以为岳哥至少会说点别的什么，但是岳云鹏最终什么也没说，吴哥叫服务员来买单了，孙越师叔把手机还给周九良招呼他慢点把视频发给自己。
吃完饭回酒店，周九良坐在第二辆车上，跟杨鹤通挨着，杨鹤通突然想起来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孙老师管你叫老闭啊？”
周九良余光瞄了一眼后排在玩手机的冯照洋，看来冯哥没和杨主任说过以前在五队的事儿，就大概齐解释了一下，杨鹤通笑了，“那你台上台下差别也挺大的呀。”
周九良没明白，不过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聊起自己台上的样子，就追问了一句，“主任您觉得我台上什么样儿啊？”
“挺稳重的。“说话的是冯照洋，”你杨主任还跟我表扬你的，说你台上风格挺稳重的，这一茬孩子里不多见。还问我以前你就这样吗。“
“可不是嘛，“杨鹤通乐呵呵的，“我还想说烧饼和小四两个那么能陶腾的人，也能带出来你这样稳重的风格，挺不容易的。”
周九良想说自己在老三队的时候就这样了，但是一想冯哥和杨主任现在就在三队，说这话有点不太合适。
就在周九良以为这篇儿算过去了，杨鹤通又说，“其实说相声的还真是这样，你看师父和于大爷，再看岳哥孙老师，其实台上说学逗唱，台下沉默寡言，台上寡言少语，台下侃侃而谈这都挺正常的。”
“老杨，你还真别说，我最近在琢磨这件事儿，按理说你技术越来越炉火纯青，台上的状态就越松弛，也就是越来越贴近你台下的状态的，对吧？“
“我觉着还真不一定，“这个对话周九良就插不上嘴了，靠着车厢看杨鹤通扭过头跟冯照洋聊天，”于大爷不是说吗，松弛不是松懈，舞台上看着人是放松的，但其实是外松内紧，那个寸头得拿捏住，你真台上台下一个状态，其实是不对的。“
……
两个人还在激烈讨论这个话题，周九良拿起手机，他以前也很羡慕那种在台上潇洒自如的捧哏演员，但看的越多越明白，这都是精心设计出来的，而且越是云淡风轻的风格设计起来越是难，台上和台下，周九良和周航……他觉得还是得分开，而且“周九良”在他生活中占的比重越大，他越希望把“周航”保护起来，想想师父和岳哥，台下的沉默或许也是因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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